要落到咱们身上。”
“对,对!”
吴江赶紧附和,“咱可担不起这罪责。”
谢迁打量王琼,问道:“所以你想征调部分人马去,既能对陛下有所交待,又能保证地方防务不受太大影响?”
王琼点头:“之前陛下下旨让各路人马配合沈尚书用兵,出塞设伏,但问题是如今鞑靼主力就在边塞袭扰,显然大军出塞不合时宜,且以宣府所得情报看,鞑靼人调集不下五万铁骑攻打宣府,情况危急啊!”
谢迁环视在场众人,其实侯勋和林恒两个副总兵没资格跟他对话,而拥有话语权的王琼和吴江又都表示需要配合朝廷行事,顿时犹豫不决。
反复权衡,最后谢迁还是坚持意见:“这件事需从长计议,征调多少人马,从哪里征,如何保证兵马在往宣府去路上不出偏差,都需要提前规划好……这样吧,老夫先上疏朝廷,跟陛下请示三边不调兵,等候陛下批示到来再说吧!”
王琼显得很为难。
就算大明西北的急递铺系统还算通畅,不过消息从宣府到延绥一来一回需要四五天时间,而圣旨中调动的又不完全是骑兵,在长途跋涉的情况下,从大明最西边的甘肃镇肃州卫到宣府城有好几千里路,几时能抵达是个大问题,更别说届时还要整顿兵马,再以一种良好的状态跟鞑靼人对敌。
但王琼再为难,依然恭敬行礼:“一切听谢阁老安排。”
庆功宴很快结束,谢迁回去休息,吴江、侯勋和林恒则留下听王琼吩咐。
吴江愁眉苦脸地问道:“大人,难道陛下亲自下旨调兵,咱就一点不予回应?谢阁老明摆着不想分兵,这次出城迎战,可能让谢阁老胆怯了……”
王琼狠狠地瞪了吴江一眼,吴江退后两步,不敢再说什么。
王琼道:“谢阁老已做出安排,本官能如何?既然他说先等等,那咱们就继续观望局势发展,不过在等待的同时,把需要征调的人马准备好,甘肃镇援兵集结到与宁夏镇接壤的庄浪卫城一带,宁夏镇援兵集结到与延绥镇交界的花马池,同时本官会另行上疏,请求朝廷少征调三边人马,若朝廷调令再至,当即便出兵,刻不容缓!”
吴江非常为难:“谢阁老那边如何交待?”
“这是你们应该关心的事情吗?”王琼脸色有些不悦,“谢阁老那边,本官自然会去解释,你们只管奉命行事便可。”
“是!”
吴江与两位副总兵林恒、侯勋对视一眼,俯首领命!
……
……
进入六月后,沈溪所部在草原上行军更为艰难。
即便沿着河走,不担心水源问题,却同时面对各路鞑靼人马觊觎,敌我虽然始终保持一定距离,没有开战的迹象,但给予官兵的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鞑靼人似乎一直没有完成兵马集结,沈溪带领兵马沿着大黑河走了几天,因正午太过炎热,很多时候需要早晚行军,扎营设防频繁更加重了官兵的负担,每日行军里程只有五十里左右,很快官兵便处于人困马乏的状态。
另外,身处陌生的环境,官兵们还面临水土不服带来的各种不适,好在军中药材不缺,真正倒下的人不多。
将士们心中有股执念,就是要安然无恙返回大明境内,至于这场战事的结果似乎已没人留意,至于他们现在身处何方,也没人管,他们只知道,只要按照沈溪的吩咐继续往前,一定能回到大明疆土内,到时候他们的差事便算完成。
如此坚持到六月初五,沈溪所部一直沿着大黑河向前,不过这天行军遇到了问题,前方横亘着一条大河,河面很宽,挡住了去路。
两条大河在此地交汇,兵马无法再前行,只能选择强行过河,或者是往东北方折返,如此等于是走回头路。
“大人,这里怎么多了条河?”两河合流处,看着面前滔滔的河水,胡嵩跃和荆越等人愁眉苦脸,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本来后面就有鞑靼人追兵,现在面前道路又受阻,只能冒险逆新出现的河流而上,往东南方走,至于最后能走到何处没人知晓。
沈溪看着宽阔的河面,摇了摇头:“这是灰河,大黑河的一条支流罢了。”
荆越道:“支流都这么宽阔,要渡河似乎很困难……看来咱们只能沿河而上,看方向,应该是往南边?”
沈溪打量荆越:“你可知这条河的上游是什么地方?”
这下把荆越问住了,他挠挠头:“总不能原地等下去吧?要是过上两三个月,秋天到来水面肯定会降下去,就怕那时候不用鞑子跟咱打,咱自个儿就粮草耗尽就此溃散了……”
沈溪看着面前奔流不休的河流,琢磨下一步走向,“大明对于北方地区少有探索,随着小冰河期发威,西北地区干旱少雨,许多河流在未来几百年中基本不存,不过这条河历史上曾是嘉靖年间明军奇袭鞑靼俺答汗后翼迫使其北迁的灰河之战的主战场,却没想到我会带兵来此地。”
随后张永和马永成等人在侍卫陪同下到了河边。
张永急道:“沈大人,前面没路走了,是吗?斥候是怎么探的路?这可如何是好?回头往东,还是往南?”
沈溪看了看天色:“差不多天快黑了,今天不急着行军,趁着太阳落山前的余光,抓紧时间扎营,并设好防御措施,今晚商议下一步行军计划。”
沈溪说完,荆越和胡嵩跃等人觉得没什么问题,马永成却震惊地问道:“沈大人,你疯了吗?这可是两面靠水的地方,在兵法中,背水不是什么好的驻军之所,若是鞑靼人攻来,咱连退路都没有!”
沈溪解释道:“根据斥候回报,这两天跟在咱们身后的鞑靼人距离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拉开不下二十里,显然是有新的情况出现。另外,背水设营虽然有不利的一面,但只需派哨探盯住河面,防守面积也可大幅度减少。最后,我们不在此驻兵又能往何处?还是听从本官吩咐,就地驻扎吧!”
张永和马永成再有意见,却没办法反驳沈溪的话,不得不接受军令。
到了河滩上,官兵慢慢恢复了生机和活力,背靠水意味着狭长的三角形区域内有两边不会有敌军来袭,安排部分人手设置防御阵地后,沈溪又让其他士兵分批去河边洗澡、洗衣服,将士们欢呼雀跃,就好像放假一样,完全不把身后五六十里远的鞑靼追兵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