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打算就是先给自己找好退路?
若真是如此的话,我的退路可多了,户部尚书让我去户部办差,国子监祭酒想让我去国子监教书,您老除了喜欢让我去接待使节,还老是给我编排差事,连修《大明会典》也有我的份儿。
但不管怎么说,外交无小事,能参与迎接使节是一件荣耀的事情,更况且这还是由谢阁老亲自安排,就当多走两步路,怎么都得应承下来。
沈溪行礼领命,心想,这下你总该走了吧?
却没想到谢迁依然没有离开的打算。
谢迁舒展双臂,活动了一下筋骨,突然叹道:“老夫这身子骨,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以前就算策马狂奔也没问题,可现在,连马背都上不去喽。”
沈溪哑然……您老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让我给您捏肩捶腿?
只听谢迁道:“陛下以文治国,不过时间长了会显得文盛武衰,陛下准备在中秋后举行一场围猎,嗯……你是文臣不假,可陛下的想法是,若文臣文能治国,武能上马平天下,那自是最好不过……”
沈溪听到这里,已经隐约感觉到几分不妙。
“……至于这次围猎,佛郎机和兀良哈使节都会出席,你作为迎接的使节,责无旁贷会同往,到时候若是让你……”
沈溪赶紧道:“谢阁老的意思……莫不是想让我学骑马,拉弓射箭,为大明扬国威吧?”
谢迁上下打量沈溪一番,不屑地摇头:“看你这小身板,有那本事?”
沈溪差点儿脱口而出,我当然没那本事,你连想都不要想!
谢迁微微摆手:“你小子就会岔开话题,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作为使节同往,还肩不能挑手无缚鸡之力,起码也要强身健体,不至于被佛郎机人和兀良哈人耻笑……”
沈溪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鞑靼人犯边对弘治皇帝触动太大,令朱佑樘开始反思自己的治国是否有问题。
说起来,弘治皇帝的治国方针无非是仁政、文治,对周边国家的态度是尽量拉拢,就算有小的冲突也会忍让,尽量让国内保持安稳,连对西北一战,也是觉得哈密人太过放肆,加上对手相对较弱,这才派马文升出马收复西北,大大地给他长了回脸,结果花费军资千万,令国库空虚。
眼下弘治皇帝感觉大明如此窝囊,瓦剌和鞑靼简直把边关当作他们的牧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于是想在外国使节面前表现一下大明朝的军威。
可要比弓马娴熟,显然没法跟人家马背上长大的兀良哈人相比,但若比火器,又在佛郎机人面前又不够瞧。
难道要比谁的人多,找几万将士列在围场,靠人多势众来威慑四夷?
但问题是弘治皇帝举行围猎,他自己就是个病秧子,再找一群跟病秧子类似的老弱文臣在旁歌功颂德,番邦人想不耻笑都难。
或者兀良哈人一看,这大明朝除了城池坚固点儿一无是处,既然鞑靼人能抢,我们也来抢吧。佛郎机人一看,也会赶紧回去通禀,要派更多的船只和军队来……这个国家很弱,但是富得流油,来这里抢很有油水。
沈溪问道:“如何做,才算强身健体,不被人耻笑?”
谢迁没好气地道:“你小子自己琢磨,非要把话说明白才可?还有,你找人运回来的佛郎机炮,工部的人看过,认为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工部的意思是要将炮销毁。”
沈溪非常清楚佛郎机炮的威力,在轰城门以及城墙上,或者不如大明自行铸造的发实心弹的土炮,可若说于战场上的实用性,佛郎机炮的优势不是一星半点。
可惜工部的人没亲眼见识佛郎机炮的威力,尚停留在这是什么大口径鸟铳的误区中,竟然连宝贝在手都没察觉,居然还想销毁?
亦或者是说工部的人不想承认外藩的武器比大明朝先进,担心被皇帝怪责,所以要赶紧销毁罪证?
沈溪道:“下官在泉州亲眼见过佛郎机人火炮的威力,此事请谢阁老三思。若佛郎机人火炮不可取,何至于佛郎机舰队所过之处,大小国家皆被其侵占?”
谢迁不屑地回答:“让我大明战船过去,照样可以令那些大小国家灭亡。但山长水远,实不可取!”
沈溪心道,大明朝的船过去是能把人家给灭了,但那完全是靠人海战术取胜,根本不是靠军队强横的战斗力。纵观大航海时代,葡萄牙和西班牙人总共有多少?每支派出去的舰队也就几百人吧,但人家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走一路抢一路灭一路,你当人家的火器是小孩子的玩具?
沈溪道:“兀良哈人没见过佛郎机人的火炮,或许可以给他们开开眼界。”
谢迁眼睛露出些微精光……年老成精,沈溪稍微一点拨,他立马明白个中深意,那便是扬长避短。
蒙古人没火炮,就让他们见识一下火炮的厉害,佛郎机人善于操舟却没多少骑兵,让他们见识一下大明朝万骑狂奔的壮观景象。
谢迁指着沈溪,笑道:“你小子倒是出了个好点子,不过要给兀良哈人看的,不是佛郎机人的火炮,而是我大明朝的火炮,如此才能扬我国威!”
沈溪心想,你那种发个大铁球出去砸人的火炮,就算打得再准又如何?
人家草原人可不会建座城池给你去轰!
兀良哈人看到后只会想,这是什么傻逼玩意儿?嗯,回头倒是可以抢几门炮回来,对着北关的关口轰,如此劫掠中原会方便、更有效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