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张永进来后心急火燎地道:“沈大人,宣府行宫那边传来消息,陛下有军令传达大同。”
沈溪惊讶地问道:“陛下发来军令?张公公是如何得知的?”
张永先是一怔,随即意识到情报网络遍及大同各处的沈溪尚不知道有这么回事,连忙出言解释:“沈大人莫不信,咱家也是刚听说的,军令应该是下给大同巡抚衙门,咱家本以为这边也会有一份……”
沈溪神色淡然:“陛下大概是吩咐大同镇配合本官行动吧?想来这件事不用张公公劳心。”
沈溪越是说得轻描淡写,张永越感觉问题多多,不过看到沈溪没有跟他继续探讨的兴趣,张永很识相,道:“那咱家就不打扰沈大人了,这就回去休息……沈大人深夜还在忙碌公务,实在是勤勉典范,但如今大明安危系于大人一身,还是要保重好身体才是。”
“多谢张公公挂念。”沈溪起身行礼。
张永摇摇头,告辞离开。
等张永走了一会儿,沈溪喝道:“来人,去将荆将军叫来。”
不多时,侍卫已把荆越叫到沈溪跟前。
之前沈溪给手下这批将领分配任务时,荆越并不负责练兵,主要承担大同城以及北部几个重要关隘的安保重任,而跟荆越一起领命的还有王陵之,这两位都是沈溪手下悍将,但沈溪考虑到二人性子太过急躁,就没让他们练兵,而做一些基本的防卫工作。
荆越本就为换防之事上火,得知沈溪召唤,匆匆赶来,神色间满是愤懑,向沈溪行礼时都带着敷衍。
“……大人,卑职来了。”荆越问道,“不知何事召唤?”
沈溪道:“老荆,进城有些时日了,大同的事情我没太多问,不知安防可好?再者,你们跟大同本地城防衙门相处如何?”
荆越愤愤然:“好个屁,那帮兔崽子没一个愿意配合,现在给他们下达命令,还得先问过巡抚衙门……奇怪了,平时他们在城门和关隘设卡检查,难道也事无巨细都要去问巡抚?犯得着吗?”
“不过按照大人吩咐,现在大同北门和外长城几处关隘的控制权我已带人顺利拿下来,不过这几天大同地方官员和将领似乎在串联,大概是想逼迫大人把这些地方放开,让他们的人把控……”
沈溪看着荆越,笑着问道:“看你这样子,火气不小嘛。”
荆越抱拳:“大人就别计较卑职火气大小了,本来卑职脾气挺好的,不过连续几天闹腾下来,什么心情都没了。小王将军那边更上火,差点儿就跟大同总兵手下那帮将领打起来,还是卑职拉住的。”
沈溪蹙眉问道:“那你们之前为何不上报?”
“是大人您吩咐的,出了事先自己担着,别什么都跟您说。”荆越委屈地道,“大人近来经常彻夜处理公文,卑职就没敢来烦扰,其实认真说起来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没有外敌来犯,到现在也没有巡抚衙门的人出面,就是总兵府那边有人一直捣乱。”
沈溪点头道:“来之前,我便听说大同总兵官治军不严,那些个将领都是老兵油子,觉得咱们是外来户,想以地头蛇的身份逼迫我们就范……保持克制是好事,我不希望听到大明军队内讧的消息。”
荆越道:“大人请放心,不管怎么说卑职手下那帮兔崽子还是听使唤的,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被人挑衅,谁心里没火?”
沈溪微微颔首:“那回头我派个人去帮你们,就是之前在我手下做事的唐寅,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听听他的意见。”
“大人是说唐先生?”荆越听到唐寅的大名后神色有些古怪。
“怎么,给你调个人过去帮忙,你还不满意?”沈溪板起脸问道。
“没……没有……”
荆越连忙解释,“这位唐先生平时老爱喝酒,还总喜欢叫卑职陪他一块儿喝,卑职每每都回绝,这里毕竟是军营,按照规矩是不能饮酒的,而他却不听……不过在公务上,卑职愿意听从唐先生建议。”
沈溪这才知道原来唐寅在将士心目中的形象不那么高大,这跟他平时喜欢喝酒,无所事事总喜欢在营地里瞎蹿有关,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沈溪没给唐寅安排太多差事。
沈溪随即派人去把唐寅叫来。
唐寅过来的时候,身上酒气浓重,脸色通红,走路摇摇晃晃,一看就醉得不轻。
“沈尚书找在下来,有事吗?”唐寅睁着惺忪的醉眼,看了看荆越,再打量沈溪问道。
沈溪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军中几时允许饮酒的?”
唐寅一怔,道:“在下又非军中将士,且之前沈尚书也未对在下提过不许喝酒,现在怎突然指责起来?”
说话间,唐寅还恶狠狠瞪了荆越一眼,似乎是在怪责荆越告密。
沈溪一摆手:“好吧,法无禁止即可为,但我现在下个命令,从今日开始,不许你在军中饮酒,同时安排个差事给你做……我所带兵马,跟大同地方驻军出了些小矛盾,你帮荆将军处置,记得要和气,不能起太大冲突。”
唐寅皱眉不已:“大人,在下并未打算常年在军旅中,您突然宣布禁酒,是否不那么合适?”
沈溪板着脸道:“要是能够办好差事,我可以陪你喝,但你一事无成还成天在军中喝酒,这算怎么个说法?军中将士会怎么想?难道要被人说我治军不严你才满意?”
这下唐寅没话可说了,他喝酒主要是因为太过无聊,沈溪平时很忙,关于行军布阵方面的事情基本没过问他的意见,他到大同府后就好像失业一般,不喝酒还真找不到什么乐子。
沈溪转头对荆越道:“荆将军,遇到事情请听从伯虎兄吩咐,尽量保持克制,不要拿我的名头去欺压人,日后大同防御以及外长城关隘始终要归还给地方人马,我们不过只是暂时控制一段时间而已。你先下去吧。”
沈溪让荆越先离开,想跟唐寅单独聊几句。
等荆越出门,唐寅摆起了朋友的架子,“沈尚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吧?怎么让在下一介文人,去处理武夫之间的纠纷?”
沈溪没好气地道:“不用文人的方式解决,难道让一帮武夫内讧不成?大同府我们只是临时驻扎,再过些日子就要出兵草原,唐兄如果不想跟着一起出塞的话,恐怕咱们相聚的时间不多了……”
唐寅扁嘴道:“谁说在下不跟着沈尚书你一起出塞的?”
仗着酒劲儿,唐寅说话很有股英雄豪杰的大无畏气概,可等他跟沈溪四目对视时,气势立马就弱了下来,显然心里没底,对于上前线的决心不像他话里那么大。
沈溪笑了笑:“唐兄不想去战场拼杀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既如此,先把眼前的差事办好,总归让我觉得,没白请唐兄来一趟大同,你看这件事……”
“既然沈尚书让在下去,在下有何可推脱的?不就是几个大老粗么?武斗不行,文斗他们非输不可!”唐寅自信满满地拍着胸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