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板起脸来,责问道:“看来你是觉得本公子是在害你,是吗?你这女人,不知好歹,枉费之前本公子疼惜,看来以后你是想伴着青灯古佛过日子了?”
苏通一看这架势,赶紧上前解释:“迟公子切勿见怪,是我二人不敢得罪这位贵人,本想请贵人到暖阁休息,但贵人却坚持要出来等候。”
“这根本就是她自己的原因,你们不必为她解释!”
朱厚照很生气,觉得花妃让他丢了脸,气呼呼上了马车,至于张苑那边道歉很简单,跪在地上给朱厚照当马凳便可。
至于花妃则很苦恼,珠泪落下,啜泣中甚至不知该起来跟着朱厚照一起走,还是继续留下。
等朱厚照车驾开始行进后,小拧子才过去扶起花妃,恭敬地道:“娘娘,请上马车。”
这称呼让苏通和郑谦大惊失色,一时间无法接受……感情这位还真是宫里哪位“娘娘”?
他们却不知,但凡在豹房内得宠的女人,都可以被下人称为“娘娘”,次一级别的则被称呼小主或者美人。
等花妃上了马车离开后,郑谦瞪着眼,抚着胸口,显然是心有余悸。
苏通道:“郑老弟,你不是说这位贵人只是普通的女人,而不是陛下的妃子么?”
郑谦没好气地道:“鬼才知道她是谁……不过听说,当今陛下除了宫里所立皇后外,并未册封妃子,这娘娘的称呼,恐怕只是个敬称吧?”
二人不由打个冷颤,就算侥幸过了朱厚照那一关,还是感觉不妙。
不过从道理上来讲,二人是赚的,心底都琢磨开了:“结识皇帝,相处也算不错,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就要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了?”
……
……
朱厚照回到豹房,对张苑一阵拳打脚踢,每一下都是用尽全力。
“……你个狗东西,诚心要看朕的笑话,是吧?你闲得没事去护什么驾?谁给你的胆子?”
朱厚照很生气,后果也很严重,不过朱厚照没想真杀了张苑或者怎样,他对那些口中喊着忠心的人难以硬下心肠。
他只是怪张苑坏他的好事,并没有不准张苑去护驾。
张苑连连为自己表功:“老奴也不知陛下在宫外遭遇了什么事情,听闻陛下有危险,立即奋不顾身从宫里赶来,就算拼死也要保护好陛下,谁知会犯下大错……”
朱厚照打累了,坐下来休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张苑突然眼前一亮,道:“陛下,有沈大人的消息……沈大人说,再有十多天,便可以回京,到时候朝廷就可以对草原用兵了,请陛下您早些准备出兵事宜,京城也该着手准备用兵所需钱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嘛。”
果然,说到军国大事,马上吸引朱厚照的注意力。
朱厚照沉思了一下,皱眉问道:“这么快吗?沈尚书还说什么了?”
“沈尚书没多说,他只是上奏朝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至于他目前在做什么也不知道,想必陛下您应该清楚吧?”
张苑跪在那儿,头伏地说道。
朱厚照站起身来:“朕会不知沈尚书在外练兵?看来练得差不多了……既如此那就组织朝议吧,正好今天朕没事,大白天也找不到乐子,索性商议一下朝事……去,召集大臣举行朝会,朕要把出兵的事彻底定下。”
……
……
当天朱厚照要举行朝议的消息传到六部和各寺司衙门时,已临近中午。
本来衙门内没多少事情做,很多主官都不在,突然得知消息,上上下下忙得鸡飞狗跳,一堆人被临时通知入宫,赶紧着手准备。
朱厚照不上朝,虽然惹来不少非议,但其实很多人因此轻松不少,没有午朝和经筵日讲,给这些中枢大员减轻不少压力,做事有下面的属官,每天生活都很轻松自在,现在突然要上朝议事,一时间竟然有些不适应。
谢迁本也出宫回了长安街的小院,刚坐下来准备看会儿书便吃午饭,便见知客匆忙进来,告知皇帝要召集午朝的事情。
谢迁皱眉不已:“陛下这是想一出是一出,现在都什么时辰了?居然突然要举行午朝!简直是胡闹!再说,如今殿试的事情已安排妥当,一切只等最后落实,莫不是陛下连殿试都不准备出席?”
因为沈溪不在京城,谢迁没把朱厚照开午朝的事情往出兵方向想,近来朝中也没人跟他提这个,让他都淡忘了出兵之事。
等谢迁匆忙到午门外,已经有几名大臣在那里等候,户部尚书杨一清和工部尚书李鐩来得较早,朝中这么多部堂级的官员中,他们算相对年轻,见谢迁前来,二人赶忙迎接。
谢迁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可知陛下为何突然要举行朝议?”
李鐩看了杨一清一眼,意思是让杨一清来说。
杨一清道:“陛下之前派人去户部,让下官把出兵粮饷调运之事写出章程来,大概会在这次朝议中商讨。”
谢迁眉头紧皱,恼火地问道:“意思是说,这次午朝会重提出兵之事?沈之厚回朝来了吗?”
这次谢迁是看着李鐩问出这问题的,大概意思是,如果沈溪回来,旁人不知而跟沈溪关系相对要好甚至帮沈溪铸造兵器的李鐩一定知晓。
李鐩苦笑道:“并未听闻沈尚书回朝啊……不过有传闻,说他在通州大营练兵,至于是如何个练法,工部并未有确切的消息,近来军中损耗并非很严重,想来只是寻常的练兵。”
谢迁脸色很难看,随即英国公张懋、定国公徐光祚等人相继过来,只是不见国丈夏儒的身影,显然这次朝议邀请大臣名单中并不包括夏儒。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勋贵,之前出任过三边总制的保国公朱晖赫然在列,看上去朱晖很受欢迎,很多人围着他问事。
因为通知说这次朝议会在奉天殿举行,因此众大臣和勋贵只能在午门外等候,谢迁一直等何鉴跟白钺等人的身影,却始终不见,一直等见到吏部左侍郎刘忠,召来问过后才知何鉴当日称病没到衙门应卯。
谢迁心中苦闷:“这老小子,到底几个意思?难道他早知今日陛下会举行午朝,有意避开,选择对出兵之事袖手旁观?”
谢迁这边正苦恼,但见张苑跟司礼监几名秉笔太监从午门内出来。
突然间,司礼监的大太监们一起出来见朝臣,让在场朝臣非常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