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对于沈溪教育的方式方法不太赞同,但对于结果却非常满意,在他都没什么预见的情况下,沈溪前后只给太子上了两堂课,就让太子在众大臣面前给他挣足了面子,似乎不能太过苛责。
谢迁道:“臣以为,沈中允教太子读书,不但无过,反倒有功。太子正当孩提,若令太子安心读书绝非易事,沈中允此策,或可令太子劳逸结合,有所奇效。”
“嗯。”
朱祐樘听到耳中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
当爹的有几个不了解儿子的?朱厚照那么贪玩,想让他定下心读书太过困难,连他这个当皇帝的老爹都舍不得对其责罚,更何况那些讲官?
“陛下,不能姑息纵容啊。”
王鏊苦心劝诫,他算是看出来了,这次弘治皇帝还是不想惩罚沈溪,甚至打算对沈溪进行奖赏,这实在有违官场既定的准则。
王鏊状告沈溪,并不能说他这个人小肚鸡肠,只是官场有定规,教太子也有定例,不能说你想另辟蹊径就由着你,若人人都跟着仿效,太子到哪儿去学圣贤文章?就算要改弦易辙,也请你混到首席讲官的位子上再说吧,资历不够一切免谈!
朱祐樘稍微迟疑:“这般……吴爱卿,你意下如何?”
朱祐樘很喜欢听臣下的意见,现在王鏊跟谢迁的态度相反,朱祐樘就想听听吴宽的意思……尽管他不怎么待见这位!
其实吴宽站在旁边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碍眼,先前弘治皇帝有意将他这个詹事府头号人物忽略,这会儿堂上两位一个要告沈溪的状,一个却为沈溪开脱甚至邀功,他夹在中间支持哪边都不是。
吴宽在官场上混了这么多年,为人处世一点儿不比谢迁差,当即拱手:“回陛下,臣以为,沈中允教太子蹴鞠之戏,令太子不安学业,是为讲官渎职,应当受罚……”
王鏊听了这话,不由点头,心想还是詹事府的同僚立场跟我一样,谁知道吴宽话锋一转,“然,臣听阁部之言,沈中允教太子蹴鞠乃是为令太子劳逸结合,且收到一定效果,故臣以为,此为有功。”
“如此一来,则功过相抵,陛下不奖不罚,但要酌情下旨加以规劝,不得再令沈中允纵容太子嬉闹,业精于勤荒于嬉,太子年少容易为人所左右,陛下应多派人善加劝导太子的学业。”
谢迁瞥了吴宽一眼,之前怎么没看出你这家伙居然是随风倒的******?比奸诈狡猾,简直和我不遑多让啊!不过不管怎么说,谢迁对于吴宽的意见还是可以接受的,他也觉得沈溪过早得到太多赏赐,不利于他今后的发展。
到底沈溪太过年轻,可塑性很强,一旦让那小子觉得官场晋升太简单,很容易滋生焦躁轻浮的心态,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出大错,到时候他的前途才真正毁了。
朱祐樘不想两位肱股之臣为一个新进讲官争执,直接做出决定:“此事便如此罢了。”
一句简单的“罢了”,等于是把王鏊的告状和谢迁的请赏给揭了过去,不奖不罚,什么也不说,事情就当没发生,至于指导沈溪改正教育方式方法的事,最终还要落在王鏊头上,皇帝不会下什么严令,尺度和标准由王鏊自行掌握。
对于此,王鏊颇为气恼,皇帝偏袒沈溪的意思太明显了!
不过,在弘治皇帝看来,现在沈溪属于“有功之臣”,才给太子上了两堂课,就让太子在大臣面前出了风头,就算他想惩罚,也觉得理由不那么充分,所以还是先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走出文华殿,王鏊对谢迁略带不满:“谢阁老,你我多年老友,非要为了一个后生而在陛下面前争执,好显得我们失和?”
谢迁此时笑得就像只老狐狸:“济之,此话从何说起?我可是对事不对人……你或许不知,今日在大殿上,太子侃侃而谈,不但龙颜大悦,连我等做臣子的都颇为惊服,你说此时治沈溪的罪,不是让陛下难堪吗?”
“这有何难堪的?有功则赏,有过当罚,教太子嬉乐,这岂是讲官所为?”王鏊兀自气愤不已。
谢迁笑着摇了摇头,有意无意说了一句:“难道济之平日教导太子,太子嬉闹之时还少吗?”
一句话,就让王鏊无言以对。
太子的胡闹脾性,虽然说是弘治皇帝和张皇后给惯的,也跟他们这些当先生的不作为有关,都想的是别人把太子教好,我自己只需要尽力就行了,可问题是太子嬉闹的时候越来越多,到如今讲官都无可奈何。
谢迁稍微拍了拍王鏊的肩膀,“做人总要有几分容人之量,莫不是济之觉得沈溪那后生崛起太快,将来会抢了你的位子?”
王鏊苦笑道:“谢阁老这是什么话?等到沈溪能独当一面时,恐怕我早已身入黄土了。”
虽然在朝堂上争得面红耳赤,到私下里关系很快又和缓起来,其实王鏊也不想这么没气节,只是有时候在谢迁面前,的确是生不起气。谢迁这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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