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中举人,不过他父亲……便是朝中的谢阁老,跟娘子还是本家呢。”
谢韵儿轻轻啐了一句:“呸,谁跟谁本家啊,谢阁老是余姚人,我们是汀州人,风马牛不相及。”
说不相及,但在京城这种大杂烩之所,同姓之间互相调查对方的底细算是常态。
谢迁知道谢韵儿的家底,谢韵儿也知谢迁的祖籍,在不久的将来,还有位谢姓的名臣到京城,便是已被皇帝委任为国子监祭酒的谢铎,沈溪真正意义上的伯乐。
沈溪去前厅见客,谢韵儿作为内眷自不能往,她还是先去厨房吩咐秀儿把水重新烧热,以便沈溪见客之后能有热水沐浴。
沈溪到了前院的会客厅,就见宁儿一脸笑容引着一身儒服、文质彬彬的谢丕到了屋门口,很显然,宁儿已将远赴边关且不怎么开窍的王大少爷甩到一边,目标转向眼前这位有为青年,尽管她尚不知这位公子是谁。
“学生见过沈翰林。”
谢丕见到沈溪,微笑着拱手行学生礼。
沈溪回礼:“谢兄见外了,此非衙所公堂,你我随便些,坐在一起闲话即可。论辈分,谢兄恐怕在我之上呢。”
以谢迁的年岁,做沈溪的祖父差不多,谢丕算得上是沈溪的“长辈”,但两家人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沈溪跟谢迁同殿为臣,沈溪在谢迁面前自称学生,跟谢丕在他面前自称学生一样,都没有正式拜师,只是个称呼,怎么论都可以。
谢丕道:“断断使不得,沈翰林如今已为东宫讲官,学生能以晚学身份前来拜访,实乃荣幸,岂敢居长?”
沈溪没跟谢丕在礼数上探讨太多,直接请他到会客厅里坐下,宁儿很快过来奉上茶水,人不走,恭敬立在沈溪身边,含笑打量着谢丕。
显而易见,谢丕在样貌和人品上要好过王陵之太多,出身高贵,只是……
沈溪有些无奈,宁儿啊宁儿,别这么色迷迷的好不好?当谁都跟我一样会娶个大几岁的女人回来?
宁儿跟谢丕很不般配,因为她根本配不上这位阁老府上的二少爷,年岁也不相当,谢丕才十七岁,宁儿都已快二十二了,要不是宁儿签了卖身契,官府早就将她强行婚配。
更何况,人家谢丕未来可是探花郎。
“谢兄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沈溪不理会花痴一样的宁儿,向谢丕询问。
谢丕没注意到旁边正有个女人对他痴心妄想,此时他的视线全都在沈溪身上,“学生对沈翰林的才学颇为敬服,一直希望有机会能前来拜访,近日偶闻沈翰林不但才学卓著,且对书画也颇有研究,家父曾藏有一幅王蒙山水,在下想以此来求教沈翰林这幅画的真伪。”
沈溪刚才留意到,谢丕手上拿着的画轴,本还以为是什么名人书法,听他这一说才知道,原来是王蒙的山水。
沈溪马上想到曾在谢迁家里见过一幅王蒙山水画,还是他当初作赝通过字画店卖给韩协的两幅画之一,韩协本就是用那两幅画来攀附权贵,一幅送给林仲业,另一幅则在他卸任之时带往南京。
谢丕把画呈递上来,沈溪打开来看过,果真就是自己作赝的那幅。
就算不是韩协直接把画送给谢迁,也是韩协攀附之人将画转赠,沈溪见到当年自己年少为了筹措学费而画的赝品,心中多有感慨,现在让他再多花几倍的价钱买回来也算是颇有纪念意义。
“这是王蒙的山水……看起来很周正,莫非……谢兄觉得是赝品?”
沈溪可不会承认这是赝品,这画上面有李东阳的题字,谢迁也写了题跋在上面并堂而皇之把画挂在家中示人,足见前后两位大学士都没察觉这是赝品画,谢丕知悉的可能性也非常低。
沈溪心想,这或者只是谢丕前来探访的一个借口。谢丕此番前来,主要还是因为在谢府缘悭一面,谢丕性格开朗,见到沈溪这样年轻的状元郎,心生敬佩,所以想结交一番,又怕沈溪居高自傲不肯赐见。
谢丕笑道:“学生只是有些小问题,想求教沈翰林,不知沈翰林可否给学生机会?”
沈溪迟疑道:“在下不是很明白谢兄之意。”
谢丕脸上带着几分哀求之色:“是这样的,学生有几位同窗,对沈翰林佩服的紧,学生曾在他们面前自夸能请到沈翰林为座上宾,今日有文会,所以冒昧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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