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几乎为之一空,现在上位的都是以前坐冷板凳的或者是越级拔擢的中下层官员。
这些名字对应的分别是谁,有什么来头,以前做过什么差事,朱厚照一脸茫然,刘瑾见状赶忙逐一进行介绍,经过他一番美言,入朱厚照之耳都算是“资历派”,于是正德皇帝没有多过问。
“既然刘公公已把人选定下,朕就没必要多过问了,不过……若是这些人在任上出了什么差错,朕为你是问!”朱厚照故作严肃地说道。
这话,有点吓唬人的意思。
刘瑾当然知道几乎与世隔绝的朱厚照挑不出毛病来,如果朱厚照知道朝中局势已经完全被他一个阉人掌控的话,必然会做出一些举动来。
但这会儿朱厚照只在乎两件事,一个是吃喝玩乐,还有一个就是未来出塞平定草原。
刘瑾道:“老奴回去后,便安排人详细筹划宣府行在的建造,只是银两方面……可能会有短缺!”
朱厚照皱眉:“怎么,朝廷没银子了么?”
刘瑾为难地道:“陛下应该知道啊,以往建行在,都需要提前几年甚至十几年进行筹备……这次时间仓促,陛下要求在一个月内便有进展,老奴只能让户部筹措,但资金方面还是……捉襟见肘。”
朱厚照差点想说把之前户部送来的银子拿去修造行在。
但话到嘴边,他又舍不得了,到底银子已经落袋为安,哪里愿意就此放弃?还是东宫太子时朱厚照就知道银子的可贵,游历江南一圈回来后更是知道无钱寸步难行的道理,实在忍受不了没钱的痛苦。
刘瑾看出朱厚照所想,继续道:“老奴的意思,是在地方筹措银两,为陛下修建行在。”
“这样可以吗?”
朱厚照这话虽然是疑问句,但说出来的实质却是跟刘瑾说,既然你想从地方上弄银子,还来跟我请示作何?
刘瑾显得很自信:“陛下请放宽心,老奴已派人去宣府,务求把银子筹措上来,光靠宣府一地怕是不行,宣大和三边地域宽广,军户百姓众多,还有家财万贯的王公贵胄,让他们出一些银子为陛下修造行在,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朱厚照脸色终于舒缓下来,但依然惺惺作态,皱眉道:“可是……朕不想做搜刮民脂民膏的昏君……”
刘瑾笑道:“老奴岂能让陛下声名受损?此番乃是以自愿为原则,谁愿出银两谁就出,不出也不勉强……老奴的想法是,谁出的银两多,那就可以酌情提升官爵,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朱厚照一听,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既然有人肯出钱为自己修行宫,这种大好事怎么能拒绝?
至于给谁提升一下官爵,他更不在乎了,反正在皇帝眼里所有官爵都不值钱。
“嗯。”
朱厚照点头嘉许,“你的计划很好,朕觉得非常妥当,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好了,不过……谁捐了多少银子,可是要罗列清楚,若朕有了银子……始终还是要归还回去!”
刘瑾笑呵呵道:“陛下放宽心,老奴一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朱厚照松了口气,在他眼中,刘瑾越发顺眼了,如此一来他便觉得之前沈溪攻击刘瑾的话有失偏颇。
朱厚照心想:“沈先生或许也是被人挑拨……嗯,都是那些御史言官惹出的祸事,回头一定要把这些多嘴多舌的家伙一并法办,看谁还敢在朕跟前说三道四!”
……
……
沈溪往宣府去了。
这条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从京城到宣府,本来路途就不长,加快速度赶路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
这条路将经过几年前沈溪创造的战争史上少有的以少胜多奇迹的土木堡旧址,那场战争结束,土木堡头一两年还驻扎过军队,但由于缺水,自去年开始又恢复到荒无人烟的状态。
从京城过居庸关,一路上都很太平。
沈溪没有在居庸关停留,歇宿一晚便出关前往宣府,经过连续高速行军,不到三天便到达土木堡。
既然到了土木堡,沈溪怎么都要去看看,这里到底是他创造辉煌的地方。
此番跟着沈溪赶路的人,少有参与过那场残酷的战争,就算是王陵之,当年也没在土木堡停留太久。
当天下午未时刚过车队便在土木堡停靠驻扎,许多人不太理解,为什么要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驻扎。
照理说这荒废的城池根本不适合人马驻扎,主要问题是周边没有水源地。
“……师兄,看过了,附近没人,甚至一些地方还能看到枯骨……这地方可真晦气。”
王陵之负责队伍日常安保工作,在他带人将土木堡周边仔细搜索一遍后,回来跟沈溪通禀。
沈溪点头:“大家伙儿都是经历过战火的汉子,难道还怕几具枯骨?吩咐赶紧把营寨扎好,明日一大清早出发。”
土木堡饱经战火,城墙几乎已经倒塌光,在这几乎没有防护的地方驻扎,连沈溪自己都觉得不太适合,好在现在大明边疆相对稳定,鞑靼人已无法兴风作浪,主要归功于这几年边陲对外战争的连续胜利。
以前边陲十战中,大明能赢个一两场就不错了,但这几年,大明就未在战场上输过。
就连一向英勇善战的鞑靼人,这会儿也考虑跟中原朝廷和谈,因为疯狂的大明君主提出要在两年内平定草原,而现在距离两年之期只剩下一年时间。
晚上,沈溪没有出帐去吃饭,就着热肉汤吃了点干粮就算完事。
虽然已经是三月天,但晚上仍旧很冷,沈溪躲在帐内,于昏黄的灯火下看书,顺带整理一下手稿,整个人都显得很萧瑟。
“两年平草原,在有刘瑾扯后腿的情况下,谈何容易?却不知这场仗要死多少人!”
沈溪整理了一会儿书稿,心中的寂寞愈发突显,不由想起京城的妻儿。
过了一年安稳上班族日子,转眼就要到宣府喝西北风,要说沈溪没有心理落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土木堡这种荒凉之地,听着呼啸的北风发出的呜咽声,读书之余不免神游天外,开始思考自己存在的人生意义,衡量做一些事是否值得,或者说自己应该怎么做才合适。
最后总结起来,沈溪觉得自己的人生还算是一帆风顺,虽然经历大明历史上一段特殊的刘瑾擅权的时代,但要说有多困难倒也未必。
“这么持续下去,这场战争看来难以避免……但为了不改变历史,要等一年后再将刘瑾铲除的话,不知要经历多少事情,甚至可能让自己面临死亡威胁……如此一来,最好能在短时间内将刘瑾铲除!”
沈溪将书卷合上,心里暗自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