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大人!”
陆韫显得很疲惫,毕竟八百里加急赶回京城,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沈溪让朱山送陆韫出府,马上收拾心情,准备赶往兵部衙门,一来是让张苑回宫报告朱厚照,二来他准备找谢迁商议一下对策,显然这捷报会搅乱京城局势,沈溪没指望谢迁能接受这个结果,只算是例行公事。
刚出府,兵部所属情报系统的传书也到了,沈溪没多问,只是将战报拿到手中,匆忙一瞥后便上了马车,往兵部赶去。
……
……
“……什么,宣府大捷被证实了?你……你是怎么搞的?”
张苑在兵部衙门守夜,听说宣府地方上的捷报终于到来,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忍不住出言质问。
沈溪一脸平静:“张公公应明白,宣府前线取得一场大捷是实情,而非刘瑾一面之词,至于他奏捷的时间点是否恰当,这件事不用再论证,你只需回宫如实奏禀陛下便可,剩下的事情跟你无关!”
张苑没好气地道:“七郎,你这话说得轻巧,你不知道若这捷报证实,以陛下对刘瑾的回护,刘瑾肯定很快就会返京……你将他挤兑得发配至宣府当监军,差点儿回不来,以其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觉得他会放过你?”
沈溪不想听张苑高见,这些都属于老生常谈人尽皆知的事情,当即道:“本官不想跟你探讨这个问题,眼下尚有要紧事办理,你请回吧!”
沈溪已得到确切的消息,谢迁这会儿正在东长安街那座小院歇息,正好前去相见。
沈溪出门,张苑紧跟其后,不依不饶地道:“七郎,你得把话说清楚,这件事后续该怎么办?绝不能让刘瑾回来,之前咱家就跟你说过,实在不行就除掉他,他在宣府人生地不熟,无人照应,在那儿干掉他可比回京城再动手容易多了!”
沈溪厉声喝斥:“张公公的意思,让本官这样堂堂的兵部尚书,朝廷正二品大员,公然行刺我大明军队的监军?你可知自己说的话有多荒唐?这话若传到陛下耳中,你可知有何后果?”
张苑咬牙切齿:“你这话倒是说得轻巧,刘瑾回朝来,你日子不好过,难道咱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刘瑾骄横跋扈,离开京城前就打压异己,这次回来肯定越发嚣张……”
说话间,沈溪已到兵部门房,因为有值守的兵卒在,张苑只能收起他那些言论。
一名兵部值守官员走过来,问道:“大人,您有何安排?”
沈溪道:“不必了,本官要进宫面圣……我走后,衙门大门直接关闭,谁来都不准开门!”
说完,沈溪便径直出门。
兵部到谢迁的小院很近,沈溪步行非常方便,但从兵部往谢迁小院和入宫,并非同一条路,张苑一直跟在沈溪身后,路上喋喋不休。沈溪实在不厌其烦,道:“陛下让你来探听消息,现在有消息了,为何不赶紧回去奏禀?”
张苑道:“这消息,咱家可不想告知陛下,就算要告知,也要等到天明后……你必须想个办法,要么让陛下下不来台,一怒之下杀掉刘瑾,要么让刘瑾死在回京的路上……两个应对方略,你总要选一样,你不给咱家承诺,咱家不走!”
“随便你!”
沈溪实在不想跟张苑废话,出了銮驾库,到了南熏坊,谢迁小院便在近前。沈溪道,“本官要去见谢阁老,你若不介意,同时进去吧!”
张苑停下脚步,一脸戒备之色:“什么谢阁老,咱家不见,咱家在这儿等你出来!”
……
……
到了小院门前,沈溪上前去敲门,张苑则留在街对面,没有靠近。
沈溪接连敲了几下门,里面才传来下人的声音:“这么晚了,谁来打扰?”
沈溪道:“兵部,沈之厚,前来拜见谢尚书。”
听到沈溪的声音,下人赶紧打开门,提着灯笼仔细看清楚沈溪的脸,又往远处张苑那边打量一番,问道:“沈大人,您这么晚前来,可是有要紧事?”
“嗯!”
沈溪点头,“若无紧急情况,本官不会半夜来访,进去跟谢尚书知会一声,便说宣府有捷报传来,我来跟他商议事情。”
下人忙不迭点头:“哎哎,我这就去,这就去,沈大人进院子等候便可!”
夜色朦胧,沈溪跨进门槛,没有回身关门,他知道外面张苑会一直等他出去,现在张苑慌了手脚,感受到刘瑾带来的巨大压力,非要将其置于死地不可。
小院本身不大,那下人进去通禀,没一会儿,谢迁便出来了。
沈溪看谢迁衣衫整齐,心里非常纳闷,这谢老儿到底是和衣而睡,还是说一直在书房办公,衣不解带?
“进来吧!”
谢迁见果然是沈溪,回过头往正堂去了,口里顺便招呼一句。
二人到了正堂,谢迁一摆手,示意下人退下,然后自个儿先坐到主位上,伸手示意沈溪自便。
沈溪并未落座,道:“御马监掌印太监张苑还在外面等候,他奉上命在兵部衙门等候消息,现在宣府地方的捷报到了,打乱了很多人的节奏,连张苑自己也不想马上回去通禀陛下。”
谢迁稍微一琢磨,脸上带着恼火:“就知道会出状况,大捷发生在哪一天?”
“昨日……”
沈溪一脸凝重,“晚上发生的事情,充分利用了张家口一带复杂的地形,时间跟刘瑾所奏前后差了一天有余,或可利用这点做文章。”
没等谢迁表示,沈溪已把谢迁想说的话点明。
谢迁先是一怔,随后颔首:“看来你想得倒也周到,但文章具体怎么做,你可有详细的计划?”
沈溪摇了摇头,道:“一切都要看谢阁老怎么处置,我这边,只是负责把消息传递过来,之后可能去一趟豹房,面圣后将捷报传达,我会在跟陛下呈奏捷报时,将时间线的错漏点明,但就怕陛下听不进去。”
之前谢迁满肚子怒火,一直未跟沈溪静下心来详谈,好似两人之间已无沟通的可能。
但事情真的发生,谢迁的怒气却凭空消失不见,做事合理有度,不再意气用事,当即道:“你想怎么说随你,老夫不管,现在老夫要去见几个人……你记得,不管陛下对刘瑾态度如何,你莫要强争,之后老夫会带人求见陛下,你要想办法让老夫见到圣驾。”
沈溪皱起了眉头:“要面圣恐怕要等到天明了,最好是在乾清宫和奉天殿,豹房面圣实在不合规矩。”
谢迁摆了摆手,道:“行了,你要去豹房最好抓紧时间,老夫自会有分寸……这件事你只管冷眼旁观,你不想跟陛下提刘瑾的事,那就由老夫来提,或者让其他朝臣提……若是让刘瑾顺利归朝,朝廷指不定又要乱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