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府和大兴县衙都不远,是沈溪名下的情报组织的一个据点。
很多事情都需要保持秘密,沈溪手头有支情报机构的事情,不但不能为刘瑾知晓,也不能让谢迁听到一点风声,因为这有谋逆之嫌。
“大人,您就不担心刘公公会派人刺杀您?”云柳拿着沈溪让她去送的信函,忧心忡忡,“是否需要加强您身边的安保力量?”
“不必多此一举!”
沈溪摇了摇头,道:“刘瑾虽然专横,但现在我已回京,为不失去陛下信任,他暂时不敢对我出手。之前那把火起了关键作用,现在但凡我这边发生任何事,朝中上下包括皇帝在内,都会怀疑他,他现在保护我还来不及呢!”
虽然沈溪如此说,但云柳依然没放下担心,面上全是忧色。
沈溪道:“这不是你需要纠结的问题,还是先好好替我办事吧!我稍后会去面圣,让陛下再给我些权力,只要能跳开刘瑾掌控,朝廷国策推行便会顺利许多,用不上两年,刘瑾便不足为虑……但这些,切记注意保密,无论是你干娘,还是谢阁老等人,都不能让他们知晓,否则一定会出面阻挠!”
云柳恭敬领命:“大人请放心,卑职一定将您托付的事情完成!”
沈溪笑着点了点头,他走到云柳身前,手搭在佳人肩膀上,用信任的语气道:“云柳,我身边这么多人中,你的能力出类拔萃,所以才压了许多重担在你身上。”
“这次我跟刘瑾相斗,或许会让你很为难,毕竟你出身厂卫,现如今虽不是刘瑾掌握东厂和锦衣卫,但实际上朝中大小权利已基本被他掌控,你若觉得难办,我可以暂时放你的假,出京游览天下名山大川,等事情结束才回来。”
云柳面带惭愧,低下头道:“大人抬爱,卑职怎能不识好歹?如今卑职已是大人的人,绝对不会做出三心二意之事。请大人放心,卑职跟厂卫间再无瓜葛,一心为大人办好差事。”
沈溪再次点头,拍拍云柳的肩膀,道:“你放心,你和熙儿的未来,有充分的保障,我绝对不会辜负了你们姐妹今日的辛苦,我亏欠你们的,将来一定会做出补偿!”
……
……
告别云柳后,沈溪随便在街头找了家餐馆用过午餐,便前往大明门,申请入宫面圣。
当天没有午朝,沈溪突然提请进宫见皇帝,必须要走流程。沈溪没动用谢迁的关系,直接请锦衣校尉通传,然后在宫外候着,等了一个时辰都不见宫里有回应。
“……沈大人,您这是何苦?您明知道如今刘公公掌权,他下令不让你进宫,我等有什么办法?您不如回去,上呈奏本,或许有几分机会让陛下看到,要么干脆向谢阁老问问,谢阁老可自由出入宫门,随时都有机会面圣,岂非比你在这儿干等强!?”
沈溪面前苦口婆心劝解之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戴义。
戴义出宫办事,路过宫门口,见到沈溪守在这里等候消息,便过来劝说,想让沈溪回头,不要跟刘瑾发生正面冲突。
沈溪看了戴义一眼,笑道:“多谢戴公公提醒,不过本官愿意等,这也是为人臣子之道!”
戴义摇头苦笑:“沈大人如此执着,咱家没什么好劝的了……咱家对您十分恭敬,只是咱家不能帮您通传,现在谁都知道刘公公权倾朝野,在宫内更是如此,咱家不是嫌命长的那种人,沈大人您自求多福吧!”
说完,戴义匆忙而去,沈溪目送他背影,心里揣摩戴义出宫做什么。
等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宫里终于来人回应,不过此人让沈溪看了一眼便不想看第二眼,正是如今他要对付的刘瑾。
刘瑾一脸意气风发,老远便听到他打招呼:“哟,这不是沈尚书吗?什么风把您吹到这儿来了?您这是要入宫面圣?”
言语间,刘瑾简直是把皇宫当成他自家的后花园,有种主人见来客的感觉,这也是刘瑾得势时表现出来的一种嚣张态度,见了谁都好像祖宗见到孙子一样。
刘瑾不是单独前来,身后带着一大群太监和锦衣卫,现在刘瑾出入都讲究排场,沈溪继续低着头等候,根本不想跟刘瑾这种人废话。
沈溪置若罔闻,刘瑾身后一名太监出言提醒:“这位大人,刘公公在跟您打招呼,您没听到吗?”
沈溪懒得抬头,闭目养神,却听刘瑾喝斥:“怎么跟沈尚书说话的?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快给沈大人磕头道歉!”
随后过来一名太监,走到沈溪跟前跪下,抬起手便往自己脸上招呼,脸打得“啪啪”作响,那名太监哭丧着脸,边打边说:“沈大人,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您老人家,请您老人家见谅则个!”
沈溪睁开眼,就当看稀奇,脸上一副无动于衷的神情。
刘瑾丝毫没有生气,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好像只得胜的公鸡,笑着说道:“沈尚书看起来心情不好。行了行了,起来吧,不必打了,一边待着去。沈尚书,咱家代表陛下出来见您,传达陛下意思,怎的,您竟心生抗拒?”
随着那赔礼的太监退下,沈溪终于正视刘瑾,一脸冷漠:“刘公公有话尽管说,不必拐弯抹角,本官既然到了这里,已经做好被某些人为难的思想准备。”
刘瑾笑得更欢了,道:“看来沈尚书对咱家有成见啊,咱家不是什么小肚鸡肠之人,既然沈尚书前来面圣,咱家知晓,自然要跟陛下通禀一声,这会儿陛下已经知道您前来,那就请进去面圣吧!”
有太监想提醒刘瑾什么,却被他瞪了一眼,那名太监赶紧退到一边。
沈溪懒得理会刘瑾,跟在其身后进入大明门,刘瑾边走边回头道:“陛下今日休息不好,被打扰清梦正在发火呢!沈尚书您可有个心理准备,若一会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惹陛下不悦,责任可不好担待啊!”
言语间,刘瑾得意至极。
也是因为刘瑾刚出妙招,把兵部重新归在他掌控下,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沈溪吃瘪的样子。
不过他也担心沈溪会揪着今日问题跟皇帝申述,所以先打下预防针,而且他心中已有对策,若沈溪面圣时攻击他,他有把握反将沈溪一军。
刘瑾心想:“你沈之厚再厉害,还不是败在我手上?我就不信你能让陛下回心转意,陛下最好面子,说出去的话,岂是那么容易收回的?”
沈溪完全当没听到刘瑾的话,全程保持沉默。很快二人来到乾清宫外,刘瑾道:“沈尚书在外等候,咱家这就进去传报!哈哈……”
到最后,刘瑾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