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二位就别再来找麻烦了,如果陛下要见你们,自然会传见,不传见那就是需要安心养病,不能被打扰。
回文渊阁的路上,刘健侧过头,小声对李东阳道:“刚开始陛下说亲自带太子学习如何处理国家大事,近来又说太子生病了无法见客,早晚两课早就停了,詹事府那边也说有几个月未曾有讲官见过太子……现在陛下又躬体有恙,事情不简单呐!”
作为内阁首辅,刘健在政治上向来很敏感。
太子称病不出,作为大明储君好好养病似乎情有可原,但如今朱祐樘也是一病不起,要保证皇权稳定,这会儿弘治皇帝应该对太子朱厚照委以重任,哪怕是有病也要推出来亮亮相,以安定朝臣之心,这可是有前车之鉴的……京城保卫战时,皇帝便委派朱厚照担任监国。
但这次,宫闱中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李东阳也有意放低了声音:“之前不知谁曾说过,太子怕是不在东宫了,很可能是私自出宫后发生变故……”
刘健停下脚步,惊讶地打量李东阳,问道:“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李东阳想了想,道:“如果记忆不差的话,应该是王学士!”
这里所说的“王学士”,并不是王鏊,而是很有机会成为内阁大臣的翰林学士王华,李东阳在朝中关系最亲密之人。
这次因为李东阳大力举荐,同时刘健本人也颇为看好,已在朱佑樘面前多番举荐王华,从方方面面看,王华入阁的资格都已具备。弘治皇帝再次重病前,似乎也有首肯的迹象,结果这一病,又把事情给无限期地拖了下去。
刘健恢复前行,皱着眉头道:“这等事可不能道听途说,太子乃大明柱梁,若这柱梁倒塌,大明江山社稷也就危如累卵。”
“宾之,稍后你去见见王学士,问他关于太子之事,就算他也无法进入禁中,但到底是詹事府的少詹事,职权所在,跟宫里的人询问一下太子近况不算僭越!”
李东阳点了点头,不过他对太子失踪一事也是半信半疑,边走边道:“若太子真的离开禁宫,陛下何至于隐匿不言?时间越久,太子在外越容易出变故,你我都明白的浅显道理,陛下必然也是心知肚明。”
“倒是于乔这些日子,听说去了南方,杳无音讯,料想事情不那么简单哪!”
刘健有些烦忧:“之前听于乔提及,说是他老家余姚一带盗患严重,有盗匪危及谢家祖坟,他这次回去,莫不是要动迁祖上坟墓?”
李东阳更觉得难以置信了。
堂堂内阁大学士,要迁坟,只需向地方发一道公文,自布政使司衙门以下,一切都会帮忙整饬得妥妥当当,何至于亲自跑一趟?而且一去就是三个多月,音信全无!这其中若无内幕,谁信?
李东阳道:“按照于乔以往习惯,他要有什么紧要的差事,一定会早早给我们来信,说明情况,但此番他南下,却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留下,只怕是奉了皇命,需要严守秘密,且跟太子有关!”
刘健琢磨半晌,大概明白过来,打量李东阳一眼,道:“宾之如是说,莫非太子往江南去了,如今并不在京城?”
李东阳叹道:“或者也跟沈溪履任湖广、江赣总督有关。于乔往江南,总归不是好事,加之现在陛下抱恙,太子踪影不明,京城若有波动,却不知由谁人来主事。刘少傅,看来一切还是要倚靠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