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桃花微微睁开眼,像是做了一场噩梦,却发现自己房中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男人,但此刻桃花竟然没有因为这恐怖的一幕惊出声来,因为那个男人那一只眼睛所露出的神情很像是一个人,很像很像。
这一刻,这个一个无比坚强的丫头,这个在北京一处贵族小学的大姐头满脸泪水,这一年间,终于露出了一个孩子该有的神情。
每个人都是软弱的,只是有的还没有遇到真正让自己软弱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死。”小桃花坐在床上哽咽着,一头青丝散开,漂亮的像是一个洋娃娃,这气质似乎跟赵匡乱与恭三儿都搭不上边,估计现在往他们身边一站,会把他们衬托的比癞蛤蟆更像是癞蛤蟆。
男人微眯着眼,似乎是笑了,轻轻俯下身子,在小桃花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像是有着什么魔法一般,让这个孩子止住了泪水,使劲点着头。
这一晚。
那个卓家女人终于等到了那个一句抱歉,尽管这一句她等了整整一年,又或者更久,又或者是一辈子的事。
但她知道,她拦不住他,只能看着这个伤痕累累到不能再伤痕累累的狼离开。
那一棵老榕树下。
巨大的榕树,把人的身影衬托的无比的单薄,更别提那个被风吹雨打凋落的坟包。
那个男人像是这里的墓碑一般,不知道伫立了多么的久。
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又像是在遗忘着什么。
终于终于,这一条路他走到末尾,会有新的开始,他坚信着,但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青岛燃情。
夏春卷擦拭着空荡荡的酒杯,高万福正爬在吧台,蜷缩着他那肥硕的身体,这一阵子高万福的发展进入了瓶颈,每晚来这人借酒消愁。
“如果要是乱子小爷在就好了。”高万福嘟囔着,虽然有些事早已随着时间淡忘下去,但高万福相信,那一段时光,肯定会是他这肤浅的一生中最值得庆幸的东西。
夏春卷没有回答这早已提起无数次的高万福,其实她与高万福一样,坚信着那个年轻人还活着。
一个男人出现在吧台,苍白的手指了指橙汁。
“现在还没有营业。”夏春卷没有精神的抬起头道。
高万福也扫向这个不速之客,但一眼看过去,就拔不出来了。
夏春卷如同雷劈一般站着,有些呆若木鸡的拿过一杯橙汁,但眼前早已空无一人,揉了揉微微发红的眼,她有些怀疑刚刚是她的错觉。
“他真正的来过对吧?”高万福小声说着,有些提心吊胆,却格外的坚定。
她使劲点了点头,她相信他一定来过。
阴暗房间中,有着一个更加阴暗的人,或许这是一部恐怖电影,但下一刻变成了惊悚,房间突然多了一个更加更加更加阴暗的人。
佛哥笑了笑,无比沧桑的笑声,断断续续....
南京戒子山前,郭青鬼抽着一根黄鹤楼,不知道为何就心血来潮的来到这地儿,只见得了两个坟包,别无其他,如果硬说有的话,那么就是这戒子山的悲凉。
在两个坟包前接连抽了半盒烟,如今郭家已经彻底掌握在他的手中,在南京江苏一代有些愈演愈烈的趋势,相信郭青鬼这个名字不久就会登上这个时代的舞台。
“没意思了。”郭青鬼叹了口气说着,转身离开,却看到一个男人。
一瞬间有些东西浮现在脑中,是些有意思的东西,郭青鬼笑了笑,穿过眼前这个男人,如果都是泡影的话,那么到底什么才是现实呢?
飞过很远很远的地方,那虎头山上。
大岳正抡起斧头砍断柴火,一个抽着烟枪的枯瘦老头正静静看着这一幕,不喜不悲,对于大岳的离开,老人没有多说什么,对于大岳的回来,老人更没多说什么,就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让这个老人值得在意的事情。
老人敲打了敲打烟枪,似乎看到了这个上山人,脸上罕然的出现了多余的神情。
是一股说不上的笑意。
这一次下棋,老人输了。
顺着南京往北。
在一处小旅馆留宿的爷俩,恭三儿与四川,这恰同父子的两人在这短短的一年之间走遍了中国的南北,见了很多人,但恭三儿想要真正见证的,是身旁这个孩子的成长。
长夜漫漫,睡不下的恭三儿回答这炮火连天的城市。
大江南北,无论是哪里都在上演着各自让人羡慕无比的故事。
街道有些空旷。
恭三儿漫无目的走着。
“小爷,我回来了。”一个熟悉的无比的声音在恭三儿身后响起。
恭三儿身体猛是颤抖,转过头,像是第一次见到赵匡乱那般,露出那张上不了什么台面的笑脸,他如此笑着。
身后已经空无一人,但他来过。
他来过这个世界,虽然那个他已经随着那个登摩时代远去了。
时过境迁。
恭三儿拿过长椅上安然放着的一根红梅,深深吸了一口,吐出那薄薄的烟雾。
“乱子...”恭三儿喃喃着,满脸泪水,属于他们的登摩时代过去了。
过去了?
小兴安岭最北。
青龙村最北。
背着行囊的男人走过这座无名大山,在这条路的尽头,看到了两个坟包,还有一个佝偻的中年男人。
刀叔慢慢起身,打了打身上的尘土,面对着这个来客,笑了。
就如同最初的模样一般。
背着行囊的男人放下行囊,诉说着这个很长很长,长到让人口干舌燥不止的故事。
这个故事有悲有喜,有甜有痛,有得有失。
笑的时候笑出了眼泪,悲的时候如此的撕心裂肺。
这个事故叫做登摩。
这是最好的结果,也是最坏的结局。
(本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