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迟迟不肯下,难道让我这东江镇的数万军民都去喝西北风吗”?
“陈伯爷不过是区区一武将,还没有权力管到本官的头上!故而本官怎么办差也轮不到陈伯爷你来指手画脚,等本官手头上的事忙完后,再来跟陈伯爷聊闲天吧!”面对陈骏德明显有些怒火的质问,王一宁竟然是丝毫都不理会,说完这话便要转身出去。
还没等陈骏德反应过来之时,迈步往外走的王一宁却是突然转过头来,看着难以置信的陈骏德不以为然的接着开口说道:“朝廷自有朝廷的法度,这个还不需你陈伯爷来说三道四!粮饷该来的时候就一定会来,不该来的时候,那你陈伯爷就得去喝西北风”!
这种态度陈骏德如何能答应,你爽完了抬腿就想走,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啪”的一声陈骏德将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随即起身几个大步就来到了转过身来的王一宁面前。抬起手在他有恃无恐的脸上轻轻的拍了两下,紧接着满脸煞气的开口说道:“今天你王通判不给本伯爷一个满意的答复,本伯爷就让你大年三十在西大海里喝西北风”!
陈骏德的手劲并不是很大,但是却让这个将脸面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王一宁暴跳如雷。轻轻地揉了揉自己挨了打的脸,王一宁用颤动的手指着陈骏德激动的说道:“你这有辱斯文,竟敢如此侮辱本官!文人乃是国之柱石,百姓的脊梁,你一武将焉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文官动手,公然的违反祖制!本官定要参你一本,看看朝廷还是否能容你放肆”!
虽然说王一宁并不惧怕陈骏德,但是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时候留在这里就是自己找不自在了。故而撂下狠话的王一宁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走,并且打定主意即刻返回登莱,他就不信陈骏德敢拘押他在此。
但是很显然,王一宁有些低估了陈骏德的胆气,也是没有正确的认识到陈骏德被粮食压得直不起腰来的急迫。看着这个陈骏德打心底还算是比较佩服的王一宁,陈骏德大喊一声:“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就永远不要想出这个门”!
看着与自己越来越近的陈骏德,王一宁骨子里的那股不屈服让他挺直了腰板,迎着陈骏德的目光毫不畏惧的开口回道:“怎么?陈伯爷还想要滥用私刑,扣押本官不成!难不成陈伯爷真的以为在这东江镇你可以只手遮天,为所欲为了吗?”!
就在陈骏德要采取行动之时,和事老毛文龙终于是在最后的关头赶来了。推门而入的他连忙拉开攥着拳头意欲动手的陈骏德,然后对着两个正在对峙的人开口劝道:“两位两位,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啊,这么剑拔弩张的干什么?让下面的人听到有损官威不说,可要是让朝廷的御史言官们逮到了,以他们的脾气,咱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看着挡在自己中间的毛文龙,王一宁紧绷的心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刚才就在那一刻,他仿佛是看到了一个张着血盆大口的猛兽在自己面前。心中难免有些忐忑的王一宁长长的出了口气后,这才对毛文龙开口说道:“毛将军,你的为人我一直都是钦佩的,可是你这位兄弟我王某人却是不敢苟同了!我也是照章办事,可谁知他却要跟我动手!今天这个事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予以追究了,日后若是死性不改,我定要参他一本”!
“王通判不要介意,骏德就是这么个性子!都是为朝廷当差,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毛文龙这边刚刚说上一句话,陈骏德那边的声音就又是响了起来。
“你装什么啊?害怕那些言官的弹劾影响你的仕途就明说,找什么借口啊!”陈骏德挣脱开毛文龙的手臂,指着王一宁大骂道:“我也算是瞎了眼了,当初我以为你以一己之力要借朝鲜兵攻敌,乃是铁骨铮铮的文人。没想到你其实是一个心胸狭窄,锱铢必较的小人!不就是在林畔城上挨了一拳嘛,怎能让你置东江数万军民于不顾”?
“当初镇江城上那一拳我岂能忘记,那是你陈骏德不顾百姓性命的印记!”说着这话的王一宁激动得脸红耳赤,看着陈骏德愤怒的脸用全身的力气吼道:“国家养士,志在守土抗敌、保家卫民,眼睁睁的看着百姓惨死在面前,即便是取得了大胜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