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他是算彻底明白了,这位总督大人的决心如何,恐怕眼下是在用自家的性命抗争了,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叫自家脱了干系,在朝中寻求关系摆脱如今的困局去了,左右无非罢官去职罢了,等到哪日时机再来,再择机出仕罢了。
可张宗衡毕竟良心未曾泯灭,心中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操守,是万万做不出此等不要脸的行径,再者现在的情况,也不许他退,一旦这烂摊子叫外人接手,若是侥幸平定贼乱,他势必声名扫地,少不得日后史书上提作一笔,叫误国之奸臣。
但若是平定不得贼乱,则势必全部的罪过,都叫推在他身上,与那三边现任总督杨鹤一道,即将添作阶下囚,他可没杨某人的关系,若是下狱,恐怕叫急需背锅的朝廷直接处死,也并无可能,索性退无可退,干脆和盘托出,叫朝廷诸公自去决断。
至于他自己,身前身后名都叫舍弃了,眼下最重要的,便是稳定局势罢了。
“诸位同僚,山西镇存亡之际,就在尔等身上,总督一体为国,忠心耿耿,往日对尔等也是多有照拂,今日山西镇一体存亡,无人可以置身事外,何不联名血书上奏朝廷,叫明白我等的苦心啊!我尤某人,愿随总督大人,一同血荐朝廷,惊醒朝堂诸公!”
尤世禄也没耽搁多久,思来想去,无非叫问责罢了,天塌下来,自然有高个顶着,既然张宗衡都豁出去了,自家一个早就请请病辞归的总兵,能叫问责到什么地步?
于是,也有样学样,抽出随身匕首,叫在食指划开一刀口子,也奋力开始书写自家姓名来,等到完事,又递给身后一人。
这下子,整个府中,顿时响起一阵倒吸冷气声,可各个将领,莫不敢不从,若是张宗衡叫罢官去职,他们这些人,也无非是问罪充军戍边罢了,但要是叫朝廷侥幸认可山西镇上下文武百官的境地,法外开恩,叫戴罪立功,更兼拨下粮饷,未尝没有活路啊。
再加上有总督和总兵亲自带头,他们也不敢怠慢,索性一个个开始以自家鲜血开始在奏本上书写起来……
张宗衡拿着手中的带血奏本,扬了扬,冲着下边的文武吼道,“都有了吗?!”
“回禀总督,在此三十二位守备以上,各参将,副将并兵备道等具以签备完毕,文武一心,向朝廷死荐!”尤世禄是最先一个以血画押,也是最后一个收拢奏本递上去的,自然知道上头有多少人签字,此刻不顾身体,执意出来大声回答道。
“咳咳。”只是奋力嘶吼,难免牵扯疾病,叫他急促的一阵咳嗽,只叫几乎接不上呼吸,吓的身后几个将领赶紧上来搀扶,叫他坐在椅上,好一阵安抚,才缓过气来。
张宗衡不为所动,只拿着奏本,叫来一队亲卫,沉声道,“以换马不换人,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务必送入京城,面呈圣天子尊前。”
“喏!”那亲卫接着的这封几乎是整个山西全部希望的奏本,犹如接过泰山,直叫心底压抑的踹不过气来……(未完待续。)